老夫人却跪在一处低低笑着,苍老的面容满是阴冷之色,尤为可怖。
“母亲!”
顾大老爷几人跑进衙内,一把推开衙役,摘下了顾老夫人手上的拶子。
“母亲,您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顾三老爷平日虽喜欢顶撞顾老夫人,可真见母亲受苦,心里还是疼得要命,眼中已经隐约浮现了泪花。
“真是好大的胆子,大理寺也是你们说闯就闯的!”终于等到了自己想等的人,傅决立刻冷声质问,“钟大人,依照律例,私闯府衙阻碍审讯,该当何罪?”
“这这这……”大理寺卿故作结巴,不愿接话。
顾二老爷望了一眼缩在顾大老爷怀里嘶声痛哭的老太太,毫无畏惧的迎视着傅决的目光,“殿下说的对,这里是大理寺,那么敢问殿下可是被陛下安排到大理寺历练的?”
傅决眯了眯眼睛。
顾二老爷也不等他回答,便继续道:“不论家母是否有过错,我们作为家属都有知晓之权,也有配合之责,但殿下出现在此处,又对大理寺审讯指手画脚,只怕是才有违律规。”
大理寺卿听得是目瞪口呆,敢直面刚五殿下,这位顾侍郎可以啊!
傅决也全然没想到顾明哲竟敢这般与他说话,他曾听祖父说顾明哲此人头脑灵活,口齿伶俐,如今来看还要再加一条胆大包天。
“本王今日有事来询问钟大人,恰逢大理寺审案,为了增长阅历便在此旁听,顾侍郎有意见?”
顾二老爷轻笑一声,“殿下言重了,下官如何敢对殿下有意见。
只下官也是为了殿下着想,殿下旁听无碍,但若以权干涉大理寺正常审案,怕是就有过错了。被御史得知,只怕殿下会平白招惹麻烦。”
“你敢威胁本王!”傅决彻底冷了脸色。
顾明哲的大哥现任御史中丞,以前御史台全然是他和傅凛的天下,如今竟硬生生被分出了另一股势力。
这一股势力不属任何阵营,只宛若疯狗一般,逮谁咬谁,为首的就是顾家这位大老爷!
“殿下何出此言,下官怎敢威胁殿下,不过是好心提醒而已。
只是不论家母所犯何错,都有律法制裁,有钟大人审讯,还有陛下公正视听,殿下还是莫要插言打扰的好。”
大理寺卿只恨此时没有机会将这一番话记在小本本上,上早朝时他就觉得这顾侍郎特别会拍龙屁,拍的响亮不说,关键陛下还爱听。
甚至就连现在陛下不在时,顾侍郎说话还不忘夸上陛下一番,若此番话被传到陛下耳中,又该是何等熨帖。
换作是他,他也喜欢这般能干又嘴甜的属下啊!
他得好生学着。
傅决本等着顾家来人好一并治他们的罪,可没想到现他竟被这顾明哲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他还只在温凉的身上体会过。
顾二老爷与傅决遥遥对视,谁都不肯退让。
王夫人趁机扫了李老夫人一眼,李老夫人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扯着嗓子道:“大人明鉴,罪妇说的话都是真的。
顾韩氏与罪妇说,陛下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李府女眷全部流放,实乃糊涂之举,根本不必听从。
她还说,现如今平阳王府都被她那个大孙女把控着,她说什么,王府就会为她做什么,释放我一个老太太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
就算事后被人发现,以平阳王府手中的军权,陛下也不敢说什么,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放肆!住口!”大理寺卿不敢再听下去,立刻开口制止。
再让这老妇人说下去,这件事还指不定要牵连多大。
“你胡说!我敢对天发誓,我从没有说过这些话!”顾老夫人被气得直哭,心口的血一股股的往脑袋上翻涌。
这个贱妇何止要拉她下水,简直是想与她顾府同归于尽啊!
她真不该对这个疯婆子有不忍之心。
“永定伯府和平阳王府真是好大的口气,本王今日还真是开了眼界!”傅决冷冷笑起,“不知道这些话明日能否也被御史台得知?”
顾二老爷眼中划过寒芒,老太太这是被人利用算计了。
他正想说话,身后忽传来一道清冷漠然的声线,“未经查明,一介罪妇之言,也值得殿下信以为真?”
天色锦衣,广袖微浮,行走间已现谪仙之姿。
傅决眼中噙满了嫉妒和憎恶。
温凉走至顾二老爷身边,轻轻颔首道:“小婿来晚了。”
“无妨无妨。”
看着岳婿两人旁若无人的寒暄,傅决冷冷开口,“温指挥使这般迫不及待赶来,可见对永定伯府甚是上心,反倒更让人相信这老妇所言。”
李老夫人在看见温凉的瞬间,泛红的眸底便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若非是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