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晃动的步摇，没能发出半个音节。

“安王可还有事？”

“南山脚下的桃花开了，郡主可去散心。”

司蔻一愣，随即想起来那满山遍野全是粉色云雾的美景，心情也轻松了几分，笑了笑：“多谢告知。”

“……不必。”

齐云厉拱手，率先离开了飞雪楼。

背影匆匆。

这次是他先离开，不过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转眼便忘了方才在楼外，看见她朝齐瑜笑，刹那占据脑子的酸楚。

“真好。”

终于可以满心欢喜的回府了。

“竹猗？”

暗卫出现在他面前，半跪在地。

“想不想回看看？”

“……愿随王爷前去。”

齐云厉却是摇了摇头：“你跟着去，保护好她。”

“我不想去桃花苑。”

……

飞雪楼。

“齐瑜，你在想什么？”

司蔻支着脑袋，静静的看着他。

明显是有什么心事。

“你喜欢我吗？”

男人猝不及防问道，司蔻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是喜欢，是爱。”

“这有什么区别？”

“想成亲，想认认真真跟你过一辈子。”

一辈子……

齐瑜突然很想抽自己两耳光，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都在纠结一些什么东西。

媳妇儿刚经历了人生大痛，都还在累死累活的谋划着什么，自己却在给她找不痛快。

司蔻看着男人颇为懊恼的神情，淡淡一笑。

众星捧月的齐王世子，从来都不会忽略他自己的感受。而寄人篱下的侯府小姐，或者说某组织卧底，察言观色已经成了本能。

以为再活一次，能重新洗牌，随心所欲的长大。

可有些东西，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小时候的宣平侯府鸡飞狗跳，爹爹日常便是收拾大哥那个皮猴子，然后被娘亲收拾。而她永远都是搬着小板凳吃瓜看戏的那个。

食物链明明白白。

爹娘曾经还担心来着，自家闺女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看起来像个木头？

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这是聪明的表现，便放心大胆的继续迫害大哥了。

司蔻也会笑，会闹，小时候也会跟齐瑜打架，狗腿的抱二哥大腿。可跟齐瑜他们相比，总多了几分收敛。

后来能让她肆无忌惮撒娇的人都离开了身边。

爹，娘，大哥，二哥……

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啊，谁不想做。可惜了，上辈子未能如愿，这辈子也成了遗憾。

而齐瑜，就像天上的小太阳。那是她最向往的模样，热烈又肆意。

难道是她太贪婪了吗？明明是他先来招惹的啊。

“那你呢？”

司蔻缓缓道，指尖是她都没有发现的颤抖。

她怕。

“什么？”

齐瑜一愣，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听到的话，不太好。

“你真的爱我吗？还是……对于新奇事物的冲动。”

霸道总裁，不都是认为给他耳光的小野猫有趣吗？

“什、什么意思。”

心头一痛，脑子里嗡嗡作响，齐瑜双手紧捏着茶杯，却是微微侧头避开了司蔻的视线。

她低笑一声。

“齐王世子……跟我在一起似乎委屈了些。”

不。

齐瑜猛地抬头，却像噎住一样，张了张嘴唇没说出口。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想想。”

男人手中的茶杯已经有了裂缝，可他浑然不知。

司蔻轻轻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咱们从见面，到确定关系，直至如今，也不过两个多月，实在是快了些。”

她推着轮椅后退几步：“我及笈不久，你方及弱冠。”

“咱们都还年轻，慢慢来。”

玉珠在包厢外等着她。

见司蔻出来，掩下心中的错愕疑惑，沉默着推她离开。

司蔻却摇了摇头，让玉珠放手，自己按着机关，缓慢的向前挪动。

小丫头一愣，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心中生出一股闷气来。

“去寻千斋。”

司蔻的声音很轻，像是不准备让谁听到。

她觉得有那棵歪脖子树的院子，是个不错的地方。

……

齐瑜一直目送着她远去。

腿却跟灌了铅似的。

包厢里的空气冷下来，连属于她的一丝馨香都没了。

男人松开手，茶杯碎片在他掌心留下了很多小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