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晾在院里的竹竿上。
阳光特别暖。
这样晒两个小时,便足够了。
阮妤处理好了被子枕头,又擦了擦房间里的灰尘,这样一来二去,身上仅剩的能量也消耗完了,她觉得自己的胃彻底空了。
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幸亏爷爷出门了,不然,就该穿帮了。
阮妤决定去厨房找点吃的,可她走进厨房,掀开桌子上的餐罩时,瞬间傻了眼。餐罩下面,只有一盆黑乎乎的咸菜,看着已经吃了好多天的样子。
这老头……过得什么日子啊。
阮妤按了下发胀的太阳穴,转身去开冰箱门,冰箱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电都没有通,一股闲置已久的味道扑出来,撞得她眼眶发红。
她知道爷爷省吃俭用,是想把钱都攒下来给她读书,可是她没有想到,他已经省到了这个地步。
眼泪猛地掉下来,收也收不住。
阮和平一个小时之后才回来,他手里提了好几个袋子,山药和芹菜在袋口冒着头,看来他刚刚匆匆出门,是去菜市场买菜了。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见阮妤坐在风口,他没好气地数落了几句,把她赶到屋里,才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很快飘来了肉香。
晚餐特别丰盛,有鱼有虾有肉,还有几个阮和平的拿手好菜,像是提前过春节的感觉。那盘咸菜,不知被他藏到哪里去了。
餐桌上,祖孙两谁也没有说话,都只顾闷头吃菜。他们一般不聊天,阮和平很少会问她学校里的事情,阮妤也不会主动提。
沉默,是他们相处的方式。
吃完饭,阮妤想洗碗,阮和平没让,明着,是他嫌她碍手碍脚,但阮妤知道,他只是怕她沾到油腻。
老头傲娇,从不会好好说话。
幸而,阮妤都懂。
回房之后,阮妤和滕翊聊了一会儿天,就洗澡睡下了。
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是真真切切回家的感觉。
后面几天,阮妤哪儿也没去,每天就待在家里,陪着阮和平。裁缝店几乎没什么生意,只是偶有几个年长的邻居破了裤子或者大衣内衬裂了口子过来补一补,年轻人早已没有什么“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观念了,就算是新衣服,穿上一年不流行了,也会被丢弃。
民间的裁缝手工艺,将一点点被淘汰在时代的洪流里。
阮和平踩缝纫机时,阮妤就坐在边上看看书背背单词,两人依然很少聊天,不过沉默里却透着一丝难得的温馨。
邻居们知道阮妤回来了,都跑来看她,毕竟,她是三门峡出去的状元,当年高考结束之后,她在镇上市里都小火过一阵。
隔壁孙阿姨也借着做衣服的由头来到了阮妤的家。
孙阿姨的女儿裴茜和阮妤一样大,相较阮妤这个学霸,裴茜是典型的学渣,她不爱念书,也不喜欢学校生活,所以高中没读完,就已经出来打工了,婚事,也早早定下。
在小镇上,这样的女生很多,不足为奇,反倒是阮妤这样奋进的,常常被当成异类。
“阮阮啊,好久没见,你都瘦了。”孙阿姨蹙眉打量着阮妤,“学习很辛苦吧?”
“还行。”阮妤笑答。
“你说还行,那肯定就是辛苦咯。哎,要我说啊,女孩子何必这么辛苦呢,学那么多知识,到最后还不是要嫁人生孩子。”
阮妤不语。
这样的话,她听过不少,虽然她打从心底就不认同,但也懒得去辩驳。价值观这种东西,并不可能人人都在一个水准上。
女孩子当然要多读书,只有自己变得更好,才能拥有更多的选择权。哪怕最后还是要结婚生子,至少能有更优秀的伴侣相配,也能养育出更优秀的孩子。
“我们家阮阮是比不上你家茜茜,听说茜茜开年就要生了?”阮和平在旁出声,听起来,他似乎是胳膊肘往外拐,但其实,他只是在转移让阮妤难堪的话题。
“是啊是啊。”孙阿姨一脸喜气。
“听说是个男孩。”
“是啊是啊。”孙阿姨更开心了,“医院不让检测胎儿性别,我们偷偷做的,是个男孩。”
“那就恭喜了。”
阮和平原以为主动把她想要炫耀的点一个个引出来,就可以结束这场对话,送走这尊大佛了,哪知这还没完呢。
“阮阮啊。孙阿姨跟你说,上大学可别光顾着学习,要记得找男朋友啊。不然,等你毕业出来,好男人都被人挑完了,你看看那头陈伯伯家的女儿,都三十了,还没有对象呢。”
“三十也不大。”
“三十还不大呢?换了我们那时候,孩子都好几个了。”
“现在怎么还能和那时候比呢。”
“怎么的?现在的人读了几年书就了不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