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便觉得自己内力被抽走了一小半。当下立刻撤掉剑诀,打坐恢复。
这二十天来,陆远便在蒙泽之上不断修炼,打坐一个时辰后便练剑一个时辰,他发现不断的抽空自身内力,再去凝聚,可以隐约提升自己内力修炼的速度,于是便这般循环往复的进行。
戮刃与钩车这两招剑诀已算得上是得心应手了,需要之时便能催发出来,只不过内力的修炼却非一朝一夕之事,而内力浑厚程度决定了剑招的威力。陆远心知这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并不心急,那“百甲”篇的“地怯”剑诀也并未去尝试,光是二寸钩车剑气就将自己累得精疲力竭了,料想那百甲篇的剑招必是自己不能承受之重,甚至根本就施展不出来。
二十天后,陆远睁开眼眸,目中有一丝疲惫,也有哀伤,彷徨,陆远到林中摘了些果子,在蒙泽草地上摘了许多芍药,杜鹃,一并放到布箩墓前,撕了几张宣纸烧给她,陆远轻轻抚摸布箩的碑牌,心中下定决心,杀人虽非我所愿,但这个仇必须要报。
将《穰苴剑谱》与《司马法》收好,放进包袱内,系在身上,离开蒙泽向着仙渡廊桥走去,不住地望着几里外陆家堡的方向,在心中默默祈祷,爹娘,保佑孩儿,布箩,霖儿,保佑我,田穰苴,保佑我…
夜色中的南靖县城比水云乡少了许多诗情画意,多了些生气,陆远趁着夜色,潜入晁府,陆远穿了一身黑夜夜行衣,催动双足的十二经脉,轻飘飘的约过晁府高墙,落在青石地板上。
陆远根本没有入室杀人的经历,此刻双腿都有些发颤,心口扑通扑通乱跳,但他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自己只要镇定,冷静,则可来无影去无踪,慌乱,则功败垂成。晁家会武功的人不多,自己今非昔比,身负武艺,不必惧怕他们。
少年早就在晁府观察了一个傍晚,晁猛晁云功二人的住处已经了然于胸,冤有头债有主,自己不杀无辜,只杀晁家公子二人。心中计算了许久,此刻来到晁云功住处,此人会些武功,先趁他不备,将他杀了,即使晁家警觉,自己也有机会趁乱杀了那不会武艺的晁猛。
子夜,陆远半蹲在晁云功门前,抽出宝剑,插进门缝,轻轻挑开门栓,潜入门内。晁云功的房间装饰甚为精美,根本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县丞之子,但是陆远无心去看,也不管晁家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今日他的目标只有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晁云功呼呼大睡,今日饮了许多酒,没发现有人靠近,陆远认准是他,颤抖着手,提起宝剑,一剑刺入晁云功胸口,晁云功顿时醒来,睁大着眼,半张着嘴什么也没说出来,来不及惨叫出声,片刻便断了气,陆远将额头伏在剑柄上,哭了出来,心中喃喃道:布箩,子迁为你报仇了,你知道吗?
陆远将剑拔出,在晁云功身上揩干净血迹,看了一会儿晁云功那骇然却一动不动的双眼,没有为他抚上。强迫冷静下来,莫要害怕,告诉自己,还有一个。
好巧不巧,陆远刚从晁云功房内出来,却遇上了倒水的丫鬟,那丫鬟面色大骇,见到陆远蒙面黑衣,手上还持有一柄沾着猩红血痕的剑,从晁云功房内走出,丫鬟愣了足有半刻,终于反应过来,大喊道:“刺客啊。”
陆远在纠结是否灭口,纠结了半日,下不了手,却是让那丫鬟喊了出来,无可奈何,只能迅速去寻晁猛,晁云功在西厢,晁猛在东厢,中间相隔几丈远,还有廊阁,这一刻的耽搁,已有不少家丁听到丫鬟的呼唤,提着木棍甚至刀剑出来。
晁家果然雇佣武丁,私藏兵器,陆远皱眉,与好几个人厮杀在一起,好在这些人武功都不高,最多与自己一样半吊子,甚至不如自己。不过陆远终究初次行刺,心还善良,几次未下杀手,那些武丁却毫不留情,出手狠辣,陆远背上受了一棍,小腿肚子又被割了一刀,感觉比练功时被内力炸断经脉还疼。
陆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如今当务之急是要突围出去,若是杀不了晁猛,也要保住性命,陆远不想恋战,就想逃走,然而那晁猛却是自己送上门来。
晁猛带着两个武丁前来,声嘶力竭的喝道:“杀了他,杀了他,他杀了云功。”
在场的武丁愕然,没想到这个刺客刺杀了二公子,此刻众人便奋力砍杀陆远,看着陆远的脑袋如同在看钱袋一般。
陆远横眉倒竖,目眦欲裂,一想到布箩惨死,就不禁怒火中烧,就是他,害死了布箩,就是他一直威逼我陆家。
陆远忍着受几处刀伤,也要接近晁猛,刺杀他,晁猛有些惊慌,左右招呼:“拦住他,拦住他。”晁猛不想走,想亲眼见到刺客被擒下,揭下他的蒙面,砍下他的头颅挂在城头祭奠自己弟弟。
陆远将自己练了仅有一个月的内力发挥到极致,苦练二十天的“戮刃”剑诀念出,内力附着于剑上,对着围困自己的晁家武丁左右横砍,那些武丁的刀剑齐刷刷断裂,陆远砍伤几个人,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总算杀出一条血路。
陆远双目血红,想起在南靖县城口自己被晁猛扇的那一巴掌